端午的幸福,长成了我们最温情的人生

2023-06-22 12:15:27 来源: 齐鲁壹点

文|贾春婷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五月立夏,六月芒种,转眼已夏至。门前麦子已满穗,光阴又过半。

闷热的空气渐渐撑满了昼长夜短的时日,地上的一切都在蓬勃向上地生长,田野里,风起浪涌,波涛汹涌,涌动着麦子淡淡的清香,荡涤着麦子壮烈的吟咏。

六月的乡下,一片浓绿,绿得浓稠,绿得波澜壮阔。如此的美丽壮观,魂牵梦绕地呼唤我回到乡下。园子里的韭菜、芹菜、小白菜们挨挨挤挤地顺风而长,茄子、西红柿、辣椒健壮的身躯上挂满了果实。翠绿、碧绿、浓绿都长成了风景,在一阵阵风里欢喜摇摆,日常空寂的小院里生机勃勃。

只可惜,她不在,无从感知这一切。不知天堂里的她还记得一年一度的端午节?是否也要包粽子?在深海似的蓝天上划龙舟?

龙舟的记忆来自她的故乡——湖北。小时候常听母亲说,她的家乡年年端午都要赛龙舟,年轻力壮的汉子们腰里绑着黄绸带,头上扎着红丝带,一条龙舟两排人,打着赤膊,齐声喊着号子划着桨。那火热、那激情、那威武,随着一声号令,随着一路西行的火车深深留在了在她二十岁出头的岁月里,从此,山水相隔,一别两宽,故乡变他乡,他乡成故乡。龙舟成为她永远回不去的一缕乡愁和温暖,也成为我心中永远的遗憾。

闷热的夏季,那里的天空总是雨水涟涟甚至瓢泼,如同爷爷奶奶心里的泪,流了无数次,却无法唤回外婆的幺妹儿,唤不回爷爷那个曾经说“我将来长大了要走得远远的”招人喜爱的小少年。蜗居在贫瘠干旱的小村庄,无边的稻田变成了漫山遍野的麦田,湖泊河流里的鱼虾、莲藕和鸭子变成了野滩上的牛羊和圈里的猪与鸡,数不清的橘子树变成了房前屋后的杏树,白米饭变成了拉条子,未曾以插秧赶鸭为理想的他们却以割麦子、养猪维持着生计。

然而,端午的习俗未曾丢弃,甜甜的米糕幸福了我的童年、少年直至青年时代。

端午节到了,房前屋后一片兴旺,满怀激情的麦子极力吮吸着天地精华,在金色的霞光里吐出淡黄色的麦花,渐渐粘满整个麦穗,沐浴着丘陵地带的温润凉爽,在强烈的阳光里,用尽所有的气力,将生命的乳汁全部灌输给穗壳中稚嫩的籽粒,渐渐失去光彩,变成干瘪的白色而凋落,仅仅两到三天,麦花走完了极为短暂而又美丽的生命,从此,麦粒饱满,麦香溢满整个村庄。

母亲也像一株麦子,用尽气力将结在她身上的我们托举出贫瘠的泥土地而耗尽了她的生命。

夏日的清晨,她总是迎着微薄的晨光在厨房里升起一天的烟火,星光闪耀的夜晚,她又在昏沉的睡梦中筹划着我们的未来。年少不懂事的我们,在每个端午节的清晨里沉睡不起,她喂饱了猪,为鸡撒上食,开始为我们蒸米糕,阳光照亮了村庄,照醒了我们的梦,米糕已经盛在了大大的洋瓷面盆里,雪白的大米(没有糯米,只好用大米替代)糕上点缀着几颗红枣,黏黏的、软软的,一进厨房便闻到了那清淡的米香、枣香味。

等我们起床,糕已放凉,拌上白糖或浓稠而金黄的糖稀,软糯香甜却不腻。

米糕并不是端午的唯一,尽管日子很穷,母亲与父亲的心思却很丰富,仪式也总是隆重,中午总有一顿油水很重的饭菜,或鸡或鱼,日常的亏欠总会在节日里得到弥补,还有艾草煮水后的洗身。一个个节日的由来与习俗便映入我的脑中,后来的后来,孤独年迈的父亲常等着我们上门过端午,虽是脚步蹒跚,依然会去集贸市场为我的孩子买一个香囊或礼物。

其实,端午的早饭还有煎饼,母亲的煎饼手艺我们谁也没学会,只记得她搅好一盆面糊,每次,像变戏法似的拿着铁勺在面糊里一绕,用油刷子往灶上的大铁锅里刷上一层薄薄的油,然后将那勺面糊顺着锅绕一圈,薄薄的煎饼便贴在了锅底,翻面再煎一次,淡黄色的煎饼便出锅了,母亲做的煎饼软糯淡黄,与如今市面上卖的那种酥脆的煎饼不同。

她走了,手艺失传了,我们再也吃不着了,端午的幸福却长成了我们最温情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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